快乐和恐惧——这个时代的基本特征

如果我们深入探究内心的恐惧，往往会发现我们整个社会结构都是建立在享乐主义基础上的，因为大部分人都在追求享乐，但只要人追求享乐，就一定会滋生恐惧。很明显，恐惧和快乐是相伴而生的。

能够倾听是最重要的，不仅要倾听说话者，还要意识到自己内心的反应，因为说话者不想处理任何哲学问题，也不代表印度或印度的任何哲学流派。我们关心的是整个人类的问题，而不是任何哲学或宗教问题。我们关心人类的苦难，我们大多数人的痛苦、焦虑、恐惧、希望和绝望，以及世界各地存在的混乱。我们必须为这些混乱的局面和越南战争负责，因为这一切混乱都是我们造成的。作为不同国家和社会的成员，我们必须对正在发生的事情负责。我不认为我们真正意识到这个责任有多重要。有些人可能已经感受到了这种责任，想要做一些事情，比如加入一个特定的组织或者特定的信仰，为这个理想或者行动奉献一切。但这并不能解决我们的问题，也不能免除我们的责任。所以，我们首先要努力理解人类的问题是什么，而不是如何解决；那是以后的事了。

大多数人是真心想做点什么，我们都想投身于某种改革，但很遗憾，这往往会导致更大的困惑、迷茫和自大。我觉得一定要把这些问题看成一个整体，而不是一个部分，包括工作、家庭、爱情、性、冲突、野心以及对人生死亡的理解。除此之外，还有所谓的“什么是上帝”或者什么是真理等等。我们必须整体看待这一切，但对我们来说可能有点困难，因为我们习惯于对麻烦立即采取行动和反应，所以看不到人类所有的问题都是相互依存的。所以，似乎心理革命远比经济或社会革命重要？比如建立某种制度，不管是在美国、法国还是印度？都重要得多，因为人类的问题永远不是成为社会活动家、加入某个团体、退居寺庙打坐、修禅、练瑜伽就能解决的。在你向说话者提问之前，让我们先检查一下。这不是那种听了一个多小时演讲回家就彻底忘记的问题。我们现在要谈的是全人类的问题。你和我今晚一定会努力去探索它。你在这里不仅仅是为了收集一些可以赞同或不赞同的观点，也不是为了搞清楚说话者会说些什么。你会发现他不想多说什么，因为我们必须一起审视这些问题，不是要下任何结论而是要理解它们；理解可以带来自己的行动。所以请允许我提个建议，只听不下结论。倾听但不要有任何偏见或成见。几个世纪以来，我们一直在玩文字游戏，概念游戏，各种各样的意识形态让我们停留在原地，所以我们仍然在受苦，仍然在动荡。我们仍在追求非凡的快乐。

？我们已经说过，我们关注的是整个人生的问题而不是人生的某一部分，所以我们首先要搞清楚自己的问题是什么，而不是如何解决，如何对待。因为一旦你知道了问题是什么，那种理解本身就能带来自己的行动，这一点我认为必须先搞清楚。我们大多数人都是带着结论和假设来看待问题的。我们缺乏观察的自由，所以无法自由地看待眼前的事实。但是，一旦你有了观察和探索问题的自由，你就会从那种观察或探索中获得认识。这种理解本身是一种行动，但不是由结论产生的行动。我们一个一个深入讨论，也许可以慢慢了解。

你知道，无论你去哪里，人们都是一样的。他们的态度，举止，外在的行为模式可能不同，但在心理上，他们的问题是相似的。全世界的人都充满了迷茫，这是我观察到的第一件事。由于不确定感和不安全感，人们不断地向外追求和寻求，试图在混乱中找到出路。所以他去找老师、瑜伽师或古鲁，甚至哲学家；他在到处寻找答案，这可能就是你在这里的原因，因为我们都想找到摆脱这个陷阱的方法，但我们不知道是我们造成的？是我们自己，不是别人。我们生活的社会和世界就是我们自己，这个世界和我们没什么不同。世界就是我们，我们都迷茫，都有野心，都有贪婪，都在追求权力，地位，威望。因为我们残忍、好胜、好斗，所以我们会建立一个残忍、暴力、好斗的社会。对我来说，我们的首要责任是认识我们自己，因为我们就是世界。这不是以自我为中心的受控观点。一旦开始钻研这些问题，自然就明白了。

当我们观察外部世界和内部时，我们看到了哪些问题？是经济问题，还是黑白种族问题，是资本主义和资本主义的对立，是一种宗教反对另一种宗教？这些是问题吗？还是现实问题比这些要深得多，大部分属于心理层面？很明显，问题不是外在的，大部分属于内在的问题。

我们说过，人性是残酷的，好胜的，好斗的，控制欲强的；如果你审视自己，你会发现这些真理。请允许我提个建议。今晚和接下来的三个晚上我们要讲的不会是一系列的灌输。说话人真正想说的是一些你可以在自己身上观察到的心理事实，所以你可以用说话人的话来做自我观察。你可以把说话者当成一面镜子，真实地观察自己，不加任何扭曲地认识自己的真实。世界上最重要的是认识自己，不是根据一个专家的意见，而是真正的观察自己。然后你会发现你就是世界:仇恨，恐惧，民族主义，宗教差异，相信这个不相信那个，等等。通过观察这些问题，我们会认识到我们的真理。然而，我们每个人面临的问题是什么？是独立的问题，如经济或种族问题，还是特定的恐惧、精神病、信仰上帝或属于某个教派？是把人生当做一个整体，还是只锁定一个问题，把所有的精力和心思都倾注在上面？我们能把生命看作一个整体吗？生活包括经济压力，宗教信仰和教条，民族分裂和种族偏见。生活充满了恐惧、焦虑、不确定性、折磨和痛苦。生活还包括爱情、愉悦、性、死亡，以及人们不断质疑的问题:是否存在所谓的现实，某种“超凡脱俗的境界”，某种可以通过冥想发现的东西？人类一直在质疑这件事，所以我们不能把它放在一边，只关心日常生活中的事情，好像它没有合法性一样。我们很想知道是否存在一个永恒的东西，一个超越时间的现实。所有这些都是我们思考的问题，所以不仅仅是一个具体的问题。当你观察到这一点，你会发现所有的问题都是相互依存的。一个问题理解透彻了，其他问题自然也就明白了。

所以，站在人的角度，你会发现我们最大的问题是恐惧。不是一种特定的恐惧，而是所有的恐惧:例如，对生命的恐惧，对死亡的恐惧，对不满足或失败的恐惧，对被控制和被压制的恐惧，对不安全感的恐惧，对孤独或不被爱的恐惧。一旦有了恐惧，就会有攻击性。恐惧会让人变得非常活跃，不仅仅是为了逃避恐惧，恐惧本身会带来攻击性的行动。如果你愿意，不妨自己观察一下。恐惧是人生最重要的话题之一，但如何缓解呢？人能否一劳永逸地解除恐惧，不仅仅是意识层面的恐惧，更是内心隐秘层面的恐惧？这种恐惧可以通过分析来缓解吗？逃避就能一扫而光吗？所以真正的问题是:一颗害怕生活，害怕过去，害怕现在，害怕未来的心，如何才能彻底摆脱恐惧？它如何一点一点地消除恐惧，是首先要探讨的问题。一颗认为有必要花时间通过分析或自省来缓解恐惧的受压抑的心，如何逐一摆脱恐惧？这是传统的方式。比如有些人有暴力倾向，却强调非暴力的理想。他们说:“我们会逐渐达到一种非暴力的状态，然后我们的内心就不会有暴力倾向了。”但这需要时间，也许十年甚至一生才能达到这种境界，但你在这个过程中一直很暴力；你一直在播下暴力的种子。因此，必须有一种方法来立即停止暴力；不一定要通过时间或者分析才能达到，否则我们人类注定一辈子都是暴力的。同理，恐惧能完全停止吗？内心可以完全摆脱恐惧吗？不是直到生命的尽头，而是现在？不知道你有没有问过自己这样的问题。如果有，你可能会说“这怎么实现”或者“我不知道怎么做”。所以，你一直活在恐惧中。你带着暴力倾向生活，但同时又想培养勇气，或者抗拒它，压抑它，逃避它，追求某种非暴力的理念。其实所有的想法都是愚蠢的，因为当你在追求某种想法或者理想的时候，你就是在逃避真理，而当你在逃避真理的时候，就不可能知道真理是什么。因此，如果你想理解恐惧，首先是不要逃避，这可以说是最难的:不要试图通过分析来逃避恐惧，也不要试图通过喝酒、去教堂或其他各种活动来逃避恐惧。其实不管我们是通过酒精、毒品、性交还是上帝来逃避，本质上都是一样的。所以，能否停止逃避，是我们在理解恐惧、缓解恐惧的过程中，首先要认清的。

你猜怎么着对大多数人来说，自由不是我们真正想要的。我们只是想摆脱一些特定的东西，比如当下的压力或纠缠。然而，自由是完全不同的东西；自由不就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喜欢做什么吗？自由需要极高的纪律性，但不是军人的纪律性，不是压制或臣服的纪律性。“规训”这个词的意思是觉知，这个词的词根就是觉知。如果你想意识到什么？不管是什么？它必然需要一些纪律，而意识本身就是一种纪律；不是先建立纪律再去感知什么。事实上，意识的活动就是纪律，它可以帮助我们摆脱所有的压抑和模仿。那么你能从恐惧中，从宗教和国籍的界限中，从我和你的家庭的界限中解脱出来吗？当你认清恐惧的时候，你会发现它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它会让一切变得索然无味，你的内心会失去清明，你看不到生活的真相是什么，也看不到真正的问题是什么。所以，我觉得，首先要问问自己，是否真的能从恐惧中解脱出来，无论是生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当你的身体遇到危险时，你会做出反应，这是一种本能的智慧；这不是恐惧，否则你很可能会毁了自己。

但是，有心理恐惧的时候呢？对未来、过去和现在的恐惧？智慧是行不通的。如果我们深入探究内心的恐惧，往往会发现我们整个社会结构都是建立在享乐主义基础上的，因为大部分人都在追求享乐，但只要人追求享乐，就一定会滋生恐惧。很明显，恐惧和快乐是相伴而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