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深处,良师益友。

时光深处,良师益友。

——杨毅老师。

夜里的雨温柔而安静,只有晨露会告诉你这不是梦,苍凉的历史在重叠。只有历史书能证明它不是一个僵化的教条。时间是一种没有任何意义的固执。送礼送钱一点都不改变其义。如果你留一点,会给你留下很多遗憾。

……

我又开始收拾东西。各种各样的书、玩具和垃圾到处都是。我好好的宿舍乱七八糟,忙了一个中午,才把这些曾经和我有关的东西处理掉。这次离别和之前的很多次都很不一样,因为我走出山丹街1号的大门后,就不再以学生的身份示人了。

光明的日子一眨眼就被装进了大行李箱。两年后就这样结束了,似水流年,恍然如梦。从开学的第一天开始,日复一日,三年三年,似乎时间对我来说已经不算什么珍贵的了,但是那些刻在脑海里的记忆,无论我在哪里,依然清晰。

我不知道再次离开是什么感觉。总之,这一次,没有悲伤,也没有失望。或许是越长大越不会矫情吧。那是十七八岁的孩子才有的情绪。我不该有,就算有也不该说。面对一片狼藉的宿舍和渐渐空了的床,梗在喉咙里的祝福一直没说出口,只是挥挥手说:再见!

看到他们一个个离开,我很高兴。至少在学校的最后两年,我无怨无悔。两年前的高三,我像逃兵一样逃离了生活了三年的高中,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我辜负了父母的期望,辜负了凯子的特别关照,甚至辜负了我内心深处的渴望。我从未如此失落过。有时候会回去看看。很多时候我只是在他们还在上课的时候偷偷抬头看看五楼的教室,然后摇摇头失望的离开。

那是一个疯狂肆意的年代,所有年轻时本该存在的冲动和苦涩,都在强烈的阳光下微微跳动。我们唱歌,喝冷饮,热血沸腾。我们打游戏,追喜欢的女生,用近乎疯狂的方式挥霍看似富足的青春。

在老师眼里,我是个无可救药的小人。我没有理想,没有未来。恐怕我的一生只是一个傻瓜的一生。这都是人之常情,何况老师。走到哪里,大家都喜欢好学生,就是那种好好学习的好孩子。我也喜欢好学生,可惜我不是。

像我们这样的学生,对老师有一种天然的抵触感,所以读了这么多年书,总是没有打动老师,更多的是恐惧和疏远。但是在我们的坏学生圈子里,我是一个幸运的人,因为我在我的高中遇到了凯子。

凯子是我的语文老师,姓杨,是我们邻班的班主任。她和我们一起上三中,从初一到初三一直给我们带语文。他是一个很特别的人,尤其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的眼神,就觉得毛骨悚然。根据我多年和老师斗智斗勇的经验,我得出的结论是,这家伙不好对付。

这个结论很快得到了证实。在我第二次听写古诗词出错被他扇了一巴掌后,我像以前一样把他从心底推了千里之外。为什么还打人?你们不都是高中生吗?我们都长大了。该死,真的好痛!我看着活页纸上圈出来的一个错别字,默默地骂了他一句。

但是,痛过之后,我还是翻开书,把我写错的那首诗又背了几遍。凯子拍手是不对的,但我的错误必须得到纠正。我喜欢九年义务教育的语文。如果我下次犯错,那岂不是很丢人?

那时,我想凯子可能是那种严肃的老师。毕竟他刚开始工作,还是想做点什么的。这可以理解。大家都是热血青年,偶尔潮涌也很正常。嗯,你忙事业,我做白日梦,我们互不干涉。这很好,对吗?不管凯子知不知道,我秘密地和他达成了协议。我只需要过好自己的生活。

后来接触多了,发现凯子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老师。他晚自习的时候,查完古诗词,会给我们讲很多他的经历。虽然我不喜欢学习,但是我喜欢听故事,所以当他站在讲台上讲侃侃的时候,我会趴在桌子上闭着眼睛认真听。

他零零星星地说了很多。我记得最清楚的是他大学时和同学去果洛支教的那段时间。虽然都是年轻时放羊翻山越岭的西北汉子,但和高原地区的人还是差远了。毕竟海拔条件摆在那里,就像没学过专业唱法的人去李娜的青藏高原,还脸红的抬不起那个高音。这叫高原反应。

他在支教的时候,每天会和藏族小朋友一起喝奶茶,捡牛粪,脸渐渐红了。因为那边气压的原因,火烤只能是牛粪,奶茶当然不是优乐美。可以捧在手心,但是羊奶或者其他牲畜的奶是用古代的方法煮的,吃起来有腥味。高原红很好解释,就是脸冻皮了,血气溢出变红的那种。不懂可以参考动物世界里的猴子屁股,就这样。当然,我不是故意笑的。是大自然赋予的最简单的颜色,值得每个人的尊重。

教完之后,他们会回到学校。西藏的孩子们舍不得他们可爱的老师,看着凯子和他的同学们流着泪。他们很懂事,知道小杨老师要上学,就没留下来。他们只是远远地挥挥手,对那些越来越小的身影说:阿阔那嘎(藏语:我爱你)。

凯子说完之后,我第一次睁开眼睛,带着钦佩和一点点的红着脸看着他。也是从那天起,我意识到凯子不是那种束手无策的学者。他值得我们在温室里长大的孩子尊重他。

事实上,凯子的名字以前不叫凯子,但它似乎来自他的班级。久而久之,大家私下都这么叫他。我也跟着学,因为我经常打交道的都是同行。平时叫杨先生有点虚伪。

我和凯子的交集,大概是从谈起果洛的教学开始的,因为一篇漫无边际的作文。这是他给我们带来中文后的第一篇作文。忘了题目是什么,只记得时间紧,绞尽脑汁,一个字都没写。我只好偷偷听了几首歌(当时很多娱乐设施都是被禁止的),然后在最后的半个小时里,我只用了一点点线索,完成了800字的壮举,连稿子都没打。

几天后,作文本发了。我随意打开它,看到凯子用红色写的便条:90,课堂阅读!

本来觉得能考个及格就不错了。这四个意想不到的字真的让我大吃一惊,以至于当他让我站在讲台上的时候,我紧张得说不出话来。结果只看了一段,凯子恨铁不成钢,从我手里抢过书,挥着手说:“继续,这么好的文章被你读成这样了!”

我走回座位,低着头坐下,听着凯子抒情地朗诵我笨拙的作文,心里暗暗发笑。虽然我表面上看起来无所畏惧,但实际上我很害羞。哪怕上课被老师点着回答一个问题,我也会脸红好久。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因为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而得到认可和鼓励。教室里雷鸣般的掌声让我受宠若惊。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像根朽木一样站在那里。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怎么才能把这本书弄下来?如果我现在这样上去,岂不是让同学觉得我好傻!

更让我惊讶的是,凯子读完之后亲自走了下来,把书放在桌子上给我,并向我投来赞赏的目光。那一刻,我的心悬着,因为在我的记忆中,老师都在我之上,凯子的行为让我很有压力。但与恐慌相比,更多的是一种自我满足感。试想一下,先生们,如果一个人的爱好总是被别人嘲笑和贬低,突然有一天,一个有点地位的人告诉他:小伙子,还不错,有前途。那一刻,他的内心是不是特别激动?当然不是通货膨胀,而是被认可和鼓励带来的自信。

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不是那种一无是处的坏学生。我身上还是有些闪光点的,不是吗?

从那时起,我开始更加尊重凯子。每次有作文我都会很用心的写,绝不会抱着得过且过的想法。我越来越觉得凯子是一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能人。他不仅能教授课本上的知识,还能让我们了解很多课本之外的世界。

都说高中生活很无聊。其实我没有想到,高一的时候,凯子几乎每隔一两周就会找我们班主任商量,让我们周六晚自习看电影,然后让我们写检讨。我看过《大复兴之初》1942,《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的删节版等等。那无疑是最幸福的时光,有一个喜欢的女孩,一个敬爱的老师,厚厚的日记本,还有那些幼稚天真的面孔。

在我的一生中,也就是那段时间,是最难忘的。在外地的旧梦里经常会笑着想起。回头看,一切还在眼前。

凯子的开放让许多学生觉得他们遇到了一个好老师,他没有浪费自己的生命。然而,他在思想开放的同时,骨子里却丝毫不减当年的严厉。他批评人的时候说你感觉像刀割一样,觉得很丢人,让你觉得如果你不努力,整个社会都不会容忍你。被凯子批评绝对是一种不同的感觉。高二的时候,因为一直喜欢的女生故意疏远我,整天郁郁寡欢。一天早上,凯子受不了了,冲到我面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我坐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反驳,只好低着头。毕竟,这是我的错。正如他所说,我本末倒置了。

凯子总是那种恨铁不成钢的脾气。他碰巧在班上遇到一个同样脾气火爆的男生。那天他们发生了一些事情。为了不伤对方的面子,凯子叫他去离教室不远的教研室。就在他离开后,他听到了凯子惊人的大嗓门。估计他是真的生气了,才会这么暴怒。当男孩回来时,他低下了头。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从那以后他们很久没有联系了。

我心想,这是师徒之仇吗?其实没必要。生气伤身,何必让自己不开心呢?

高二文科分科后,似乎一切都变成了另一个样子。教室里的气氛很凝重。或许大家都已经开始明白如何为未来努力,而我还是一个活在那些华丽文字里的懵懂少年。除了批,还有凯子跟我谈过一次,好像我跟凯子的交流,仅限于作文、周记和后面用红笔写的评语。

也就是从高二开始,我就觉得自己真的不适合学理科。一次次想挣脱枷锁,一次次被现实打败。也许这就是不努力的借口吧!大一的时候,凯子反复强调我要学文科,但那时候我已经沉迷在爱情的幻境里,以为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简单美好的。

直到我一次次摔倒,一次次碰壁,我才明白,这个世界除了白天,山川,浅滩,还有黑夜。我开始看很多书,当然很多都是电子版的,我也开始学会静坐,思考人生。我一直以为只有书上的伟人才能让我明白更多,后来才知道只有亲身经历才能做到。

我成了那种让很多老师第一眼就烦的人。我坐在后排,被动的生活。除了读书,我就是写作,我的生活似乎陷入了无尽的循环。只有凯子每次评作文都把我写的东西作为最后一篇来读,我才能稍微放心一点。虽然我们现在没怎么谈过,但凯子对我还是有希望的,不是吗?

随着老师们越来越嫌弃我,我读的书也逐渐从白莱梅的华丽文章变成了余写的深刻,我也逐渐接受了一种吃苦的文化。后来,有一次,凯子让我忘记我写的东西。总之我记得他在我作文后面的评语:看你的文章总让人觉得人人皆醉你独醒,整个世界都是浑浊的你独醒。

我知道,对我来说,凯子的欣赏仍然没有断,只是有点失望。其实我也没那么坏,但是当我摊开纸,打开笔写一篇文章的时候,无论我有多烦躁,我都会觉得世界很安静,除了我,就是道,不是写出来的,是悟出来的!

到了高三,我和很多人一样,成了放任自流的对象,被推入了“世界那么大,你自己也可以”的阵营。回到过去,没有什么不习惯,只是回归本位。看到别人忙忙碌碌,心里很空,就开始找事情做,看小说,然后自己写。高三第一学期,我完成了人生中的第一部小说,浪漫而微酸。虽然最后成了壁橱里的东西,但也挡不住我的热情。

只要习惯了一切都好,比如苦涩的爱情,难吃的食物,渐渐被孤立的无助。我优柔寡断,做不好的事都洗不干净。他们说我滥交。我不能否认。多年以后,我才明白,那只是把善良和丑陋混为一谈,却又无法分辨它们。

那年冬天,我晚自习后在楼下遇见了凯子。他推着自行车来到男生宿舍,边走边聊。在他的语气里,我听到了一个老师的惋惜,一个老师的叹息。对我来说,这是咬。

我最后一次和凯子面对面交谈是在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校园里充满了备战的硝烟。课间休息时,我哼着小曲从厕所出来。有人说凯子在找我。我丢掉烟头,吸了几口雨后泥土的气息,整了整凌乱的衣服,向五楼的语文教研室冲去。

凯子看到我进来,脸上带着久违的笑容,我立刻松了一口气。那是一段紧张的时光,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凯子笑了。

凯子挥手让我过去,然后拿出一个类似文件的东西说:“写一篇论文有点难。我想过了。整个初三,只有你有这个能力。怎么样?有问题吗?”

我点点头,说没问题。虽然我知道凯子的一些话意味着你很闲,但我仍然很高兴,因为我很久没有听到这样鼓励的话了。

从办公室出来,我就像接到圣旨一样开始写那篇议论文,不管是谁站在讲台上讲课。我以最快的速度把稿子赶了出来,又以最快的速度改了几遍,然后我公公就抄在了凯子给的纸上。

我不知道那篇作文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因为后来没毕业,就走了。准确地说,我逃脱了。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我是一个高考逃兵。我知道,当我在那所大学参加考试时,凯子看到教室里我的空座位时,他肯定很失望。我知道,我怕我再也见不到凯子了,所以我回来后没怎么去上课。

那天早上,刚下完早自习,就接到班主任通知,说我们考上了。我一刻也没停,收拾好东西,偷偷从后门走了。捧着厚厚的一摞书,我最后看了一眼熟悉的教室,看了一眼平时不愿多看一眼的讲台,把余光留给了那个曾经那么喜欢的女孩。我尽力咽下眼泪,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收拾好行李走在街上,几个哥们送我上车。我透过窗户看到他们挥舞的双手,不争气的哭着,就像一个被赶出镜子的乔敏,眼里含着泪,却不敢回头。再见,我的第三中学;再见,我的青春;再见了,凯子,他一直尊敬我。还有那些整天惹人厌的女生,你不喜欢我就走,你不喜欢我就走,所以最好不要让人看见,对吧?

后来我偷偷回去了,但是我不敢再去五班的教室,也不敢去打扰他们。只是匆匆大饱眼福,匆匆离去。拍完《毕业照》后,我的同学打电话给我。我无法拒绝,就去了一次学校。我站在最后,偷偷看了一眼凯子。毕业照一拍完,我就立刻掉头绕过崇德楼,躲得远远的。我害怕被凯子看见。我已经够羞愧的了。

在我同学的QQ空间里,我看到了他们和凯子的合影。我羡慕他们,但也只能羡慕他们。大一寒假,得知凯子要结婚了,我提前两天去了高中所在的镇上,拉了两个老同学去参加婚礼。他们不想去。我把他们所有的钱都给了他们。你不想去,但我想去。我必须见证如此盛大的一天。

结婚那天,凯子真的很帅。教书留下的高原红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昂扬的精神。那天婚礼,我们隔壁6班人数最多,但我们班只有我们三个人。一进门就往里走,杨家祖牌陈列着。我完成了这一切,因为我觉得没有什么。在我的生命中,凯子有着重要的意义。然后,给老阳家族的祖先上香是合理的。

凯子在课堂上讲了四件喜事。现在,他先当老师,然后结婚了。可以说是大学毕业就毕业了。我相信凯子结婚后会很幸福。我们走的时候,本来还好好的天气变得阴沉沉的,北风四处吹,冷空气毫无征兆的降了下来。我回头看着凯子挥着的手,轻声说:“杨先生,幸福平安。”

我点燃了凯子的快乐香烟,吸了一口。尼古丁和冷空气跳进肺里,就像凯子的春春教,唤醒了头脑。

两年后的今天,我再次收拾行囊,踏上征程。这是另一种体验。坐在车里,我又一次想起了凯子,那位对我非常好的老师。要不是他以前提过什么,我不可能在任何不开心的时候静下心来写点什么。他给了一个懵懂少年,世界上最大的鼓励,让少年熬过了许多难熬的夜晚。

我去过人生的高山,也走过人生的浅滩。幸运的是,我从未失去我的心。凯子的鼓励和告诫总是在我耳边响起,警钟也总是在敲响。杨先生,谢谢你对我说的一切。我怕我一辈子都会记得。当我回到我的家乡,我可以举杯吗?让我再听一遍,你会给我真诚的建议。

我想在离开的那天写这篇文章,但是作为一个实习生,我的空闲时间似乎太少了,直到9月10才写完。我想明天是教师节,这是给凯子的一份特别的礼物。凯子对我说的一切还在耳边回响,那稚嫩的声音是否历经沧桑,那澎湃的心是否学会了从容。我想,善良的人最终会幸福的。

——2065 438+07年9月9日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