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孩子想抚养却不想靠近他——悼念祖父逝世一周年

栀子花又要开了,校园广播里应该有《离歌》《那些年》。甜美的栀子花充满了离别的悲伤。

记得去年,也是在这样一个悲伤的离别季,在慌乱的毕业季听到了爷爷去世的消息。80岁的老爷爷几经病痛,瘦弱的身体疲惫不堪。当时忙着毕业典礼和考驾照,错过了见爷爷最后一面,没来得及赶回家参加他的葬礼。再回家,只能赶上爷爷27周年。但由于家乡的习俗,27日这一天我在附近的寺庙里烧香纸,没有机会去看爷爷的墓。后来因为各种原因,一直在外漂泊,很久没有回过家。说起来丢人,在爷爷去世一周年的时候,我还没有在爷爷的墓前跪拜,烧一堆黄纸,向他表达我的哀思。

最后一次见爷爷是16年春节。离家的前一天晚上,好像是一月初十,我爷爷已经病了一段时间了。我拿着他最爱吃的面条和适合奶奶吃的软糕,一个人走了一里路去看望他。

生病的爷爷瘦了很多,颧骨突出。他的爷爷,身高1.8米,穿着一件及膝的黑色外套,虚弱的坐在椅子上,偶尔咳嗽。我坐在客厅里,我的祖母,我的姑姑和我的表弟围着我的祖父。可能是人潮涌动的缘故,那天晚上爷爷很开心,瘦削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强忍住咳嗽,给我们讲述了那些年他的旅行和谋生之道。在爷爷咳嗽休息的间隙,奶奶用崇敬的目光看着爷爷,为全家人的生计添上爷爷那些年磨坏了多少双草鞋和篮子。在旧社会,通过父母之命和媒妁之言的结合,他们经历了从新中国成立到现在的变迁,携手走过了几十年。

爷爷一直是我崇拜的人。他勤奋努力。生活的磨砺和他所处的动荡时代使他成为一个精明能干的商人。据我妈说,我爷爷出生于1936,小时候爷爷奶奶管的很严。每天都有专门的私塾老师教他认字,学算账。但是爷爷平静的童年在他8岁的时候被打破了。由于国内动乱和党派斗争,我爷爷的父母有一天晚上被一辆汽车带走,再也没有回来。杳无音信,当晚之后家中所有资产被强行取走。刚满8岁的爷爷在那一夜之后成了孤儿,比他大2岁的哥哥也走上了流浪流浪谋生的道路。在残酷的生活压力下,我爷爷当过学徒、打杂,在云南的大街小巷跑来跑去。以上这些,我都是从母亲的话里学来的,但我可以想象,已经80岁的爷爷,在他80年的人生中,经历了生命中的一次次磨炼,凝结了无数的心酸和泪水。

爷爷去世的那几天,他的音容笑貌经常出现在我的梦里。一个场景在我脑海中重现。每次去爷爷家,一踏进客厅门,爷爷总是面带微笑,捧着一把瓜子或者糖果,往你的口袋和手心里塞。在那个毕业季,当所有人都在开心庆祝的时候,我却对爷爷充满了悲痛,以至于我沉浸在忙碌的毕业琐事中,用忙碌冲淡了悲伤。爷爷出殡那天,我朝着重庆老家的方向磕头。我在异国他乡穿了一个星期黑白相间的衣服鞋袜,这是祭奠祖父故去的唯一方式。

以前打算毕业拿到工资后给父母买这个买那个。我还计划给我的祖父买一副新眼镜。我节俭的祖父多年来一直戴着那副破镜片的眼镜。但是在我毕业之前,我的祖父已经离开了我。记得2月27日那天,我在庙里烧完香纸回到客厅时,爷爷去世后的病榻已经搬走了。那天晚上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坐的椅子是空的,客厅的墙上挂着爷爷早年拍的灰色照片。一切都是冰冷和悲伤的。那天晚上听爷爷谈生意,成了永久的记忆。我带着愧疚回想起爷爷,但也庆幸那年春节离家前的最后一个晚上去看他,看到病榻上的爷爷笑了很久。

文章写完后,心里惆怅,热泪盈眶。一周年,祝爷爷安息,愿他在天堂不再有痛苦和苦难。

(2017年6月26日写于北京,纪念爷爷逝世一周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