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栋是过去36年来唯一的香港金像奖得主。

文|独孤岛大师

大约20小时前,林家栋获得了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男演员奖。

他很自然很温柔的站在舞台上,让我想起了很多往事。我几乎看了每一届香港金像奖的颁奖典礼,林家栋是颁奖典礼的常客。过去是这样的:

林家栋

熟悉港片,尤其是银河影像和黑帮片的影迷,应该会觉得林家栋不错,就像张兆辉和林雪一样。但说实话,大多数人不会把他和胜利者联系在一起。银河产生的光环总是落在刘青云、刘德华、任达华、古天乐身上,林家栋充其量是一片不黯然失色的绿叶。

作为演员,林家栋在2017之前没有获得过任何个人奖项,最接近的一次是2000年的TVB万星会颁奖典礼。在这家公司的年会上,他的角色获得了“年度我最喜欢的英雄”的第一名,但获奖者是《茶是故乡》中名叫方有为的男人,而不是演员林家栋。

《茶是故乡》林家栋饰演方有为。

香港金像奖36年历史,找不到一个获奖者。他起点那么低,简历也相对缺乏光彩。就难度而言,林家栋的演艺之路堪称地狱的难度级别。

他不仅不能和周润发、张国荣、梁朝伟、刘德华、周星驰、李连杰等巨星相提并论,也从来没有像郑则仕、曾志伟、梁家辉、任达华、刘青云那样被视为老演员。痛苦多年的张家辉离他很近,但张家辉自上世纪90年代以来主演了大量电影,这是林家栋望尘莫及的。

林家栋出生于1967,即将年满50岁。出道30年,第一次演电视剧14年。二十一岁那年,他辞去了文员的工作,考上了今天传说中的无线电视培训班。从他通过复试失败、跑龙套替身、路人等一系列过程最终得到一个重要角色,已经过去了7年。这段时间比刘德华和梁朝伟早几年进入台湾,两三年内走红的时间长好几倍。

林家栋一点也不丑,宽宽的脸,深沉的笑容,让他忠厚奸诈,什么都能演,所以演了很多徒弟,丐帮,冷笑话之王。比如他就是《射雕英雄传》里的尹志平在朱茵,智利。

林家栋在《射雕英雄传》中扮演尹志平。

20世纪60年代末,香港电视行业逐渐进入自我约束状态。和电影、流行音乐等领域一样,透支了自己现有的资源,使得新陈代谢的流动相对困难。有人认为1990年代的“四大天王”标志着香港娱乐圈开始走向单一偶像和贵族明星,也标志着大众文化质量的下降。

对当时的林家栋来说,也许意义正好相反。1995年在轻喜剧《艺人》中饰演蔡,模仿当时正处于人气巅峰的张学友,微微挤眼睛缩脖子,甚至在一首《远方的她》中首次展现了自己的演技。

一些自命不凡的痴情眼神,相对凝固的动作,给人一种真假难辨的错觉。这部连续剧广泛影射了当时香港政治、经济、娱乐圈的各界人士,而蔡这个角色尤为突出,成为他个人乃至90年代香港电视上的代表角色。

“娱乐植入”林家栋模仿张学友。

该剧的开山鼻祖林家栋在世纪末的岁月里继续出演各种角色,最终成为TVB的一线小生。更经典和对比鲜明的角色序列包括《新上海》中的丁力:

林家栋在新上海滩扮演丁力。

《四大才子》中的文徵明穿着金色的礼服;

林家栋在《金衣四大才子》中饰演文徵明

一剑沾着皇室血统的袁承志:

林家栋在《染有皇室血统的剑》中扮演袁承志。

还有上面提到的方有为的《故乡茶浓》:

《茶是故乡》林家栋饰演方有为。

但电视台的批量生产和角色的刻板化处理,让林家栋对自己的表演生涯产生了怀疑和自省,最终在与TVB的合约到期后跳出了电视台体系,成为了刘德华公司的签约艺人。在接下来的十几年里,林家栋一直以刘德华电影中的配角而闻名,比如获得奥斯卡提名的《爱你如梦》。

像做梦一样爱你

然而,林家栋并不是一片绿叶,只是隐藏在主角光环的背后。无论是在刘德华的电影中,还是在杜琪峰领衔的一系列作品中,林家栋一直在各种类型的角色中不断穿梭,电视时代的反复锤炼也让他对电影领域同样驾轻就熟。

《无间道》中反骨卧底警察林国平,在众星云集的表演阵容中,林家栋隐退,低调从容地慢慢蒸发角色的势能。

这个警察在整部影片中的戏份并不多,但如果你回过头再看一遍影片,你会发现导演在这个角色身上埋下了一些伏笔,而林家栋的处理就是安静的很平淡,直到最后天台看起来还是挺正常的,这完全违背了电视剧时代的百变风格,使得最后一个镜头在梁朝伟处爆发出了百分之百的震撼力。

无间道林家栋扮演林国平。

“低调”是林家栋在公众面前的普遍印象,也是他在大多数电影表演中的姿态。在杜琪峰导演的《黑社会》中,东关子这样一个单纯而狠辣的角色,被林家栋塑造成了一个双面人。一方面,这个人物瘦弱、沉默寡言,另一方面,在追逐林雪的场景中,我们仍然可以从他冷静的举止和犀利的眼神的对比组合中看到人物的内在。

黑社会里的东莞男孩

港演员很容易形成一种由自我和娱乐生态固化的“超自然”的表演,而林家栋则可谓是在表演一种“半自然”的表演。他的角色塑造,外表看起来大同小异,但是每个角色的内心心理都会通过一些细微的细节呈现出来。

《走吧》里的蛋卷强势,就是一个看起来没什么个性的弱势boss。然而,在明暗界限分明的杜琪峰式停顿场景中,他停滞不前的表情却能让人看到他内心坚实的渴望。

“我们走吧”林家栋玩强蛋卷。

同样的例子还包括《寒战》里的警察邝志立,他在弱化存在感上和无间道几乎一样,但在最后的天台戏里却有着爆款的戏份。

在《寒战》中,林家栋始终处于紧张的表演状态,这是针对影片中高度紧张的群戏角色而应用的,是在预定的情境下——警员内部的高度戒备状态,与其他同类角色并无太大区别。

“我们走吧”林家栋玩强蛋卷。

在楼顶对峙的关键时刻盯着对方的眼睛,已经释放了相当多的性格和秘密存在的信号,和之前的状态有很大的不同。通过在持续数秒的镜头中,抓住不同动作和表情的细节,传达角色自身处境的变化,以及剧中背景下复杂的情境变化。

林家栋习惯于在表演过程中微调而不张扬。在《风暴》中,陶也巧妙地运用了这种自然收敛的强大弹性爆发力,演绎了身份与人格被严重撕裂的陶的土匪精神与忠诚。从戏剧意义上来说,这个角色其实相当于和刘德华饰演的主角竞争的准英雄。

林家栋在《暴风骤雨》中饰演陶成邦。

2016的《大树捕风》让林家栋当了主角,虽然只是主角的三分之一。

在影片中,他扮演王志毅·吉·郑雄,这三个小偷在不同的时空寻找彼此。无情果断,是一个冷静的倾听者,也是影片中稳重干练的老司机杀人犯。面对老友咄咄逼人的质问,泰山依旧在他面前崩塌,面不改色。只有他的脸部特写犹豫了几次才意识到,眨眨眼睛传达了此刻的心意。

林家栋在《大树捕风》中饰演纪郑雄

传统意义上的“一树捕风”的天台上,对手的打法几乎已经失败。纪郑雄要面对的,是一个比眼前人更复杂、更不确定的江湖。

与其他两个小偷(任贤齐和陈小春)的宣传相比,林家栋在这部电影中的表现正好相反。所有的情感都隐藏在静止的表象下。这样的演绎或许并不完美,但显然与其他两组(不同导演执导)很合拍,有一种动静皆宜的默契效果。

凭借这部电影,林家栋在新年伊始被香港电影评论协会评为最佳男演员。这张熟悉的脸终于迎来了电影演出的晚春。

林家栋在《大树捕风》中饰演纪郑雄

对于知天命的林家栋来说,一个生逢其时的金偶像自然称赞了他30年的努力和拼搏,也像教科书一样向我们展示了港片明星最重要的魅力:也许上天一开始并没有眷顾美食,所以你跑龙套了,但只要你坚持厚积薄发,水滴石穿,最终可以登上娱乐圈的巅峰。

这条路上出现过很多影帝和巨星,现在有了阿林嘉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