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梅拉瘦身学者

哈贝马斯在《公共领域的结构转型》(1962)一书中指出,在18世纪,英国人讨论甚至参与政治、经济、思想和文化事务的公共领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发展,文学是公共领域的重要组成部分。他的观点中所表达的一些当代理论关切,让很多人深刻认识到,作为第一个步入现代社会的国家,英国的政治、经济乃至思想文化建设进程,与生活在“现代”境遇中的全世界“现代人”息息相关。因此,近二三十年来,英美乃至整个西方,对十八世纪英语小说的学术兴趣出现了惊人的“爆发”。正如一位学者所说,过去人们头脑中的沉闷时期,现在已经成为现代早期英国的文化。当时“忙于全面建设——从民族国家和帝国到文学市场和商品文化,再到交通要道和现代学科”的英国社会的方方面面成为关注的焦点。与社会生活紧密结合的文学艺术是其中的一个重要领域,女性读者的形成和女性小说家的崛起是当时文化生活中最深远、最重要的发展之一。

贝恩和她的追随者们在谈论英国职业女性写作时,总会追溯到17世纪末《奇怪的女孩》中的贝恩(1640-1689)。弗吉尼亚·伍尔夫曾在《我自己的一间屋子》(1929)中说:所有女人都应该在阿芙拉·贝恩的坟墓上种花,因为贝恩为她们赢得了表达思想的权利。贝恩的代表作《Orunok》,或者叫《王奴:一封信史》(1688),具有明显的承前启后的特点。奥鲁诺克与妻子悲欢离合的故事属于“英雄传奇”,继承了言情的叙事传统。对于政治上支持王室复辟的贝恩来说,奥鲁诺克最根本的身份是尊贵的国王。但是,他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王公”或“英雄”。小说题目一开始就用了矛盾的修辞,用“王奴”一词来突出他矛盾的社会地位。他的肤色、长相、出身、教养都充满了矛盾:皮肤黝黑,鼻子却很高,“不扁,非洲式”;他是黑人部落的王位继承人,但他受过多年法国老师的训练,经常和欧洲商人打交道(包括贩卖奴隶)。他通晓数种欧洲语言,博览群书,“仿佛在欧洲宫廷中长大”,但作为受害者,他却经常激烈地批判基督教和白人文明,领导黑奴起义。他是一个奴隶贩子,最终成为一个被卖到美国的奴隶,所以他和其他黑奴的关系既被认可,又被深深割裂。与主角类似,讲故事的“我”也具有多重社会身份和多重主体地位。她是白人殖民者的一员。来到美国殖民地苏里南后,她住进了岛上“最好的房子”,被奥鲁诺克称为“大女主人”。但另一方面,她又对奥鲁诺克怀有深深的同情和敬意。比贝恩晚出生十多年的玛丽·查德雷(1656-1710)曾在一首诗中说:女人没有获得知识的途径,被分配去做最卑微的下人的工作,为奢侈傲慢的男人“充当奴隶”。因此,女性叙述者同情和欣赏被迫害的奥鲁诺克,将他视为理想英雄,表达“我们女性对副州长领导的白人殴打折磨奥鲁诺克的不满和愤怒”有着深刻的内在原因。小说的叙述者和主人公都是旧故事框架下的新时代新人物,故事背景也从传奇的非洲变成了现实的美国。航海殖民就像一根魔杖,把黑王子奥鲁诺克变成了奴隶,但同时又把欧洲无足轻重的叙述者变成了显赫的“大女主”。苏里南复杂的民族关系和政治局势给了女性叙述者涉足政治的机会,就像复辟时代的危机让贝恩扮演了间谍的角色。没有这种参与感带来的自信,就没有这个角色的其他身份,也就是一个女说书人(作家)的身份。叙述者往往有意无意地强调这种身份。比如“我”和奥鲁诺克的冒险和狩猎活动的记述就占了全书的八分之一以上。她声称这是“题外话”,但她津津有味地谈了起来。显然,叙述者有一定的“越俎代庖”倾向,她执着于自己的活动和情绪,使之“超重”,几乎构成了一个可以与主人公的悲剧相抗衡的有意义的“故事”。贝恩的成功让其他受过教育、经济困难的女性敏锐地意识到,有一批读者愿意购买贝恩风格的作品。于是,像德拉·里维埃拉·曼利(1663-1724)、伊莱扎·海伍德(1693-1756)这样的人纷纷效仿,开始兜售散文故事。从题材上来说,他们的作品更多的是脱胎于贝恩的爱情传奇和《编年史》(chroniquescan)

Daleuse)是一部三卷本小说《兄弟姐妹的情书》(1684-87),是一部关于爱情的中篇小说。贝恩接班人的相似之处集中在离经叛道的爱情和女性激情上。曼利的小说,如《新大陆》(1709)、《里维拉历险记》(1714),讽刺辉格党党魁和上流社会的堕落风气,或接近丑闻纪实和犯罪小说,或以夸张的笔触描写一系列异国的爱情冒险。演员海伍德也差不多。她的第一部小说《过度的爱》(1719)轰动一时,与《鲁滨逊漂流记》、《格列佛游记》并列理查森之前的三大畅销书。她继承了复辟时代的余波,以一种相对直白的风格书写性,展现或渲染诱惑或爱情场景。有乳房的起伏、呼吸的急促、兴奋的颤抖、身体的柔软、半透明的不整洁的衣服等。在书中,她试图通过挑逗和刺激色情想象来吸引读者。但她的作品与情色小说《范妮·希尔》(1748-9)有着本质的不同。在他们的小说中,纯洁的少女被高尚的诱奸者迫害的道德寓言已经成型。海伍德作品中反复出现的模式是:守贞如玉、消极等待的处女受到赞美、喜爱和奖赏;而那些遭遇噩耗的女性,比如中篇小说《释放米妮》(1725)中的女主角,她们都有着相对较高的社会地位,在爱情中“过分”大胆、积极、热情。对性的描写趋于回避,这是早期女性作家与后来的理查森的重要相似之处之一。这类小说中的主人公往往模糊不清或前后矛盾。海伍德不仅复制了复辟时代喜剧中典型浪荡子的形象,而且驱使他们改变。它不仅希望女性的激情和欲望得到充分的表达,而且试图定义和神化某种与美德相关的真正的“爱”。总之,不管这些小说的艺术成就如何,在最近很多文学文化研究者看来,它们的存在“极其重要,使得经典小说有可能出现在世纪中叶”。在工商业成长和殖民扩张的过程中,《帕梅拉》之后的女性小说旧的生活方式逐渐被侵蚀。经济、社会、文化的发展给中产阶级女性带来了新的限制和挤压,也带来了新的发展空间和新的自我想象。一些妇女问题专家说,18世纪的英国妇女逐渐被排除在公共领域之外,这可能不是真的。事实上,当时的中产阶级和上层阶级女性退出了一些生产领域,大步进入了许多由消费、娱乐和社交方式的改变而催生的新的公共领域。小说的生产和消费就是其中之一。越来越无所事事的中产阶级女性成为印刷品的忠实消费者,越来越多的下层女性加入到不断扩大的读者群中。专门为低收入读者服务的流通图书馆应运而生。随着女性读者开始形成,她们的品味和好恶对书籍的出版和发行产生了决定性的影响,曼利和海伍德得以靠卖文章谋生。同样,因为有这样一个热衷于从阅读中获得人生教益的群体的存在,理查森会继续与女性朋友和读者讨论和修改自己的作品,帕梅拉很可能会获得小说中第一主角和道德权威的中心地位。他的《帕梅拉》( 1740)继承了曼利和海伍德的浪漫主义“诱奸小说”的情节框架,并将其与流行的说教文学相融合,使代表美德的帕梅拉最终获得了世俗和精神的双重回报,成功地将古老的诱奸故事改写成了流行的新灰姑娘神话。需要强调的是,《帕梅拉》等著作中发表的关于行为准则的言论,不仅仅是对女性思想和行为的指导规定或压制女性的新策略(正如一些女权主义者所强调的),更是整个中产阶级为明确自己新身份所做的努力,是他们在全社会进行自我塑造、自我完善和道德规范创新的宏伟计划的重要组成部分。理查森等男性作家认为他们有责任与复辟时代以罗切斯特伯爵为代表的贵族邪恶作斗争,他们不仅认同帕梅拉虔诚高尚的自我形象,也认同她和其他女主人公所代表的“患德”的社会现状。正如南希·阿姆斯特朗所说,“现代人首先是一个女人。”以理查森最后一部小说《格兰迪森》(1753)中的同名主人公为代表的商业社会的新“绅士”,与旧的武士骑士有很大不同,而更类似于所谓的“淑女”。一些女性特征,如对优雅和精致的强调,开始主导整个社会的兴趣。追求精致之美,是18世纪中期张扬的“感伤文化”。

文化

感性的一个重要方面)。经常泪流满面,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内心感受的帕梅拉,是一个集各种敏感和深情于一身的女模特。“我知道我写的是认真的,”帕米拉说。传达女主角“真诚”的话语不仅征服了爱人,也改造了帕梅拉的整个世界。理查森的“心”

他的作品“展示了有文化的女性的道德力量,以及男性转变为女性所代表的价值观的可能性。”这是新兴感伤文化的主题。“多愁善感把妇女、她们的感情和美德推到了思想和文化阵地的前沿。《帕梅拉》之后,女性的“产量”达到了一个高峰,并在随后的几十年里保持了数量上的优势。据说1760到1790的书信体小说有三分之二到四分之三是女性写的。英国不仅有新的女性杂志,还开始发表题为“女性文学”的文章。一群被称为“蓝袜子”的自学成才的中产阶级和上层阶级女性活跃在伦敦的文化沙龙中,并大量参与翻译和写作活动。在帕梅拉引起的激烈争论中,老作家海伍德摆出了一个反帕梅拉(1841),把矛头指向帕梅拉的信仰和美德以及她向上爬的社会野心。后来他又出版了《给女仆的礼物》(1743),明确站在女仆的立场上谈人。趁热打铁,她仓促炮制了不止一部“搭便车”的作品,说明她充分意识到了热点话题的销售潜力,也知道不同的思想态度可以从不同类型读者的钱包里挖出硬通货。大约十年后,海伍德出版了她最著名的小说《白少思》(Betsy

考虑不周,1751)。爱丽丝小姐出生在伦敦的一个富裕家庭。她是一个头脑简单的女孩,崇拜虚荣,喜欢享乐。她一心想要充分享受很多人追求的快乐,结果遇到了一个不合适的人,痛苦不堪,终于幡然醒悟。该书明显接近理查森的道路,说教意味大大加强。这是否说明海伍德想亡羊补牢,至少可以说她在感情主义的潮流即将成为的时候,准确判断了世界潮流,适应了市场,修正了自己的形象。此外,在这部小说中,粗制滥造的言情成分大大减少,语言表达、情节布局、人物塑造也有很大提升。这恐怕不仅是海伍德个人的成熟,也是理查森和菲尔丁对英国小说的锻造。莎拉·菲尔丁(1710-68)的《单纯的孩子》(1744)和《维达尔·理查德·布林斯利·谢里丹小姐回忆录》(1724-66,剧作家理查德·布林斯利·谢里丹的母亲)。大卫·苏普尔虽然是男性,但却有着鲜明的女性特征,他的人生轨迹与许多女性故事相交。他的天真和单纯与他哥哥丹尼尔的虚伪和狡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苏普尔小姐和维达尔·傅小姐的人生历程是一系列的磨难。这种悲剧性的处理不仅仅是为了赚取眼泪,还包含了两位女作家对伦理和世界的严肃思考和评价。世界上很难看到的天真孩子的命运有一个双刃问题:它不仅是一个关于社会的问题,也是对情感主义本身美德的怀疑。曾经被约翰逊赏识的夏洛特·莱诺克斯(1720-1804)讲述了贵族少女阿拉贝拉的故事。她和父亲隐居在乡下,把这个浪漫的传说当作生活的真实写照,并从中吸收了她所有的观点和期望。随着阅读成为越来越流行的文化消费,女粉丝开始成为文学作品中的刻板形象。阿拉贝拉就是这样一个让男人头疼的瘾君子。她用虚构代替了现实。当她看到一个有点光环的园丁时,她猜测他是在默默无闻地追求他的贵族家庭。当她发现表妹格兰维尔病了,她认定他为自己害了相思病,并以这种方式上演了一系列荒诞剧。然而,无论贵夫人多么虚荣,其实她的幻想本质上与白姑娘相似,渴望在异性的注目中享受幸福和权力,从而从反面揭示了当时女性的“正常”生活是多么的局促、空虚和凄凉。紧随白和阿拉贝拉的脚步,弗朗西斯伯尼(又名“达布莱夫人”)的伊芙琳娜小心翼翼、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伊芙丽娜(1778)一鸣惊人,是奥斯汀之前最成功的女性作品之一。小说描述了来自农村的暧昧孤儿伊芙莉娜·安威尔(Evelina Anvill)在伦敦“闯”入人世,最终嫁给一个德才兼备的贵族青年的经历。从这个人生轨迹来看,她显然是继帕梅拉之后的又一个“灰姑娘”。然而,这部书信体小说通过女主人公这一主要“作家”写作风格的变化,体现了帕梅拉所没有包含的“成长”主题。Evelina十七岁时被监护人批准跟随邻居去伦敦走亲访友见世面。当她第一次从伦敦写信时,她的语气完全像一个兴奋得头晕目眩的乡下姑娘。但很快她就在一个私人聚会上开始了她的“学习”。她的许多举止被认为是不礼貌的。她粗鲁的中产阶级亲戚不时让她感到羞耻。她给自己仰慕的贵族青年写信,为亲戚的无礼道歉,不想触犯了淑女永远不要主动给男人写信的禁忌。她在游乐园的失踪成为小说中的一个重要象征,凸显了女主人公的困惑和恐慌。Evelina意识到她的命运取决于其他人的看法。像她这样没有私有财产,没有家庭支持的女孩,一旦被逐出“淑女”身份,不仅会失去缔结满意婚姻的机会,甚至可能失去安全和温饱。于是,生活不再是少年不知悲喜滋味的爆笑喜剧,而是充满陷阱的险恶迷宫。伊芙琳娜的语气开始变了。她说她“无精打采,心神不宁,缺乏做任何事情的精神和勇气……”她开始拐弯抹角地说话。这说明她开始失去了自己的纯真,意识到了“应该”和真相之间的距离。另外,值得注意的是,在成熟的埃维莉娜的作品中,“恐惧”和“爱”这两个词在很多情况下是可以互换的。对于她的监护人,她常常用“爱的宣言”来掩饰自己的不安;在与她所崇拜的年轻人打交道时,她不时用法律上的“恐惧”来表达自己浪漫的希望。伯尼在醒目的位置突出了“恐惧”这一母题,并将其与女性对理想化男性权威的“爱”扭曲在一起。这种叙事选择赋予了灰姑娘在作品中的历险新的意义,温柔地再现了伊芙莉娜被压抑和扭曲的处境以及她们试图纠正这种处境的努力。《爱与恐惧的联盟》不仅展示了女性对男性“主人”的爱背后的社会和经济压力,无论是父亲、导师还是丈夫,也揭示了女性对社会公认规范的改造和利用。这使得他们在一定程度上成为压迫性性别规范制定的同谋者或参与者,同时也使得规范在生成过程中开始变质。我们或许可以总结出,伯尼等女性作家作品中的“女性美德”,在《帕梅拉》等中所体现的,实际上代表了一种与当时的男权秩序有着诸多关系的特殊的女权主义,其特征是感伤与理性算计并重,外表柔弱顺从,本质上以争取和维护女性利益为目标。女性道德的双重性反映了情感主义的内在矛盾。《伊芙莉娜》出版十年后,夏洛特·史密斯(1748-1806)将她精神上的女儿艾米丽(1788)送到了人间。这时,她已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中年妇女,生了十二个孩子,经历了不幸的婚姻。书中的主人公艾米丽·莫比尔(Emily Maubere)和她的女朋友们都是帕梅拉式的无辜受害者。艾米莉受到了表姐和家人的双重伤害。蒙特利尔叔叔在她父亲死后盗用了她的财产。自私任性的表妹迪拉米尔缠着我要和她私奔。这一切使艾米丽的生活成为一系列的折磨和噩梦。斯塔福德夫人(和作者本人一样)嫁给了一个一无是处的男人,把家庭逼到了绝境。出身贵族的阿德琳娜·特里劳妮因为讨厌自己酗酒的丈夫,爱上了一个放荡的年轻人。结果,她陷入了双重困境。都是受环境威胁的弱者。史密斯在描述他们的经历时,像伯尼一样频繁地使用“恐惧”、“眼泪”和“抽泣”这些词。然而,软弱和感情并不是这些女性的主要特征。艾米莉虽然年轻,却出奇的成熟冷静。她和闺蜜联手攻守,最终成功解除了自己和表妹的婚约以及另外两段婚姻。他们让按照当时流行的社会观点被视为“堕落女性”的阿德琳娜重新被家人原谅和接受。在他们男性朋友的帮助下,他们让Ameline拿回了她与生俱来的权利和财产。斯塔福德夫人也从她朋友们境况的改善中受益。在艾米莉身上,好男人和坏男人的区别不在于他们的阶级归属,而在于他们的思想、品行和举止,尤其是对待女性的态度。书中模范男人最重要的“成就”就是无条件信任女主角的德行,认定她是心上人,没有父亲的认可。伯尼和夏洛特·史密斯对这两个男性形象褒贬不一,推崇格兰迪逊式的新型绅士,融合了旧贵族和新富阶层的优秀品质。这不仅是他们对父权秩序的妥协,也是他们对父权秩序的修正。这些形象所表达的女性的希望和选择最终影响了社会规范。20世纪90年代初,史密斯亲自去法国观察革命。她后来的一些小说,尤其是德斯蒙德(1796),常常被认为是激进的“雅各宾派”作品,尽管事实上,她的写作并不主要集中在政治理论或道德说教上。她的书《我的老屋》(1793)采用哥特式风格,笔法老练,思想意图不太明显,艺术成就较高,布局适中,语言干净,人物形象生动,其成就接近玛丽·埃奇沃思的代表作《剥削家庭》(1768-1849),地方色彩浓厚。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1757-97)的第一部小说《玛丽》(1788)是大胆的,在许多方面只是小说的雏形,但它具有一些鲜明的思想特征,这标志着在以后的革命潮流中捍卫人权(1790)和为女权辩护的写作。玛丽和后来(未完成)的玛利亚(1797)将女性的私人经历政治化,书中隐约可以察觉到法国大革命的气息;同情女主人公的叙述有时带有强烈的自爱意识,玛丽的思想也毫不掩饰地表现出“自我中心”的特点。在革命风起云涌的时候,这种对“个体”的激进强调来自女性,颇耐人寻味。女作家对女性地位和命运的思考以及戈德温对社会正义的关注表明,个人权利、尊严和自由的观念在此时已经成为弱势群体的武器。但需要指出的是,当下,Wollstonecraft作品中个人欲望的延伸,其实是群体权益的延伸,关乎信仰、责任、自律。近百年来女性作家卓有成效的写作实践(包括本文未提及的安·拉德克利夫等人的流行的“女性哥特小说”)为简·奥斯汀的创作活动提供了丰富的文化土壤。

中国读书报,2002年6月19